连载中｜《丰子恺自述》08：乐生

并作者：丰子恺 著/绘成 钟桂松 编

成版社：南京成版事业

艺养是我的远房姐夫。他的弟弟叫亚卿，我们叫他亚卿三外公，或兄弟二人三外公。亚卿曾在我们的茶色杂货店当管账，艺养就在杂货店当学徒。因此我和艺养很熟悉，晚上杂货店飞了，艺养就陪我玩。

艺养的小游戏，荒唐，与众不同，还带些毫不留情药官能，但本来并不怎么不良影响人。我对他有些向往，就因为嗜好这种毫不留情药官能。例如：他认成一条百足，诱它成来，用剪刀把它的两只铁环剪去。百足是以铁环为枪械的，如今被剪去了，就如缴了械，免去了民兵，不可怕了。艺养立刻把它藏在衣袖里，任他在背上爬来爬去。他突然把百足扯在别人背上，那人吓了一大跳。有几个男孩子，被骗被他吓得哭泣。有一次，我父母成来，在店小门口坐坐。艺养乘其不备，把这条百足放进她肩上了。我父母见了，大吃饱一惊，艺养随即走回过去把百足偷了，都成功袋里，使得我父母又吃饱一惊。又有一次，他向他的弟弟兄弟二人三外公讨零用钱，他弟弟不给。他立刻拿著百足来，扯在他肩部上。兄弟二人三外公吓了一跳，连忙用手来滇南，回头那百足落在他两头上了，无法离身。他向小门角落里拿起一根小门闩，要打艺养。艺养在比如说逃，他带着百足带着小门闩在后面放，小门口的释法疯。艺养转到一个中段，见了，兄弟二人三外公带着百足带着小门闩站着喘气。有人替他滇南脱了百足。一只大头看见了，跑过来褐了两三口，把百足全部吞下去了。这大头嗣后仰起了头踱来踱去，若无其事。可知大头的胃消化力不强。这百足已无铁环杀虫剂药。倘是有铁环有的，它照样不会消化，把当成营养品。记得我的大姐扎珠花，绝无竹节不圆，把它灌进大头嘴唇里。过了一不会，把大头擒了，放进竹节来，已浑圆了。可见其消化力之强。叹少讲。

艺养对于百足，同样感到兴趣。上述的适时玩腻之后，他又另想适时。把一根竹，两头削尖，中段如此一来刀形，钉住百足的头和尾，两手一放，百足就如此一来了刀弦。这常称百足刀。他把百足刀挂有在墙上，到第三日，那百足还从未死，足还在抖动。所以说：百足之虫，死而不僵，但这适时太残暴了。百足原是病虫害，应该擒死，但不来用这等残酷的死刑呢？但这是我现在的想法，当时我也木知木慧。且说百足湿气之后，就让颇为结实，可并作刀弦，用竹签子射箭，见者必惊叹艺养这种杰并作。

艺养另有一种杰并作，实在毫不留情药得可以。回来晚上，我同他两人在店堂里，他悄悄地拿著一包长发来，不知大概哪里弄来的，用剪刀剪得很细，像黑黏稠。我回答他做什么用，他说你忘了自不会知道。到了忘了晚上，杂货店飞了，隔壁的道士曾说顾芷塘来桌子店小门口，和人谈闲天。艺养乘其不备，拿一把长发黏稠来马利亚在他的后头骨比如说的项颈里了。这顾芷塘的项颈养得很长，人们说他是吹笙的，笙是种会的，立刻把项颈种会得很长了。因为项颈长，所以外套后头很长，可容许多长发黏稠。顾芷塘起先不明白什么，便明白瘙痒了，伸手去搔，越搔越瘙痒。那些长发黏稠落下去，疙瘩在两头上，顾芷塘不得已撩起衣服来，中段进肩膀去搔。同时作梦：“两头上瘙痒得很，难道养水泡了？我家无法水泡的呀。”好不容易瘙痒得熬不住，立刻回去去换冠冕了。

管账曾说何昌着过这道儿。何昌熙桌子账桌边写账，艺养实为并关键作用大头毛帚滇南灰尘，把一把长发黏稠马利亚在他项颈里了。何昌熙是个大块头，一时木知木慧，便牵动冠冕，越牵越瘙痒，肉块不住地脏话。艺养和我却在暗疯。丫头红英吃饱过不少次数。因为红英平常桌子店小门口阶沿上剖鱼或洗衣服，艺养凭在发票上，居高临下，马利亚下去正好落在项颈里。此外，艺养拿了这包宝贝游行示威去，谁吃饱他亏，未知了。这些都是机灵孩子的恶并作剧，算不得并作恶为非，但他还有招摇撞骗公然呢。

晚间，小门口正闹的时候，艺养拿了一碗水在人沟边走回。认成一个更为阔绰的人，主动去碰到他一下，那碗水倒滚在石头了。艺养惊喊起来：“啊呀！我这多角洋钱黄酒被你碰到滚了！奈末[ 奈末，近十年腔调，意即这下子。

]我的爷要打擒我了！要你欠！要你欠！”他被骗哭成眼泪来了。那人没奈何，不得已欠他多角洋钱。

艺养早逝。他的孙子叫舜华，听说在肉店经商，现在不知怎样，几十年没谣言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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